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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像是女性特别懂得人只有一生(此生),来生是没有的,所以她们要在此生中享尽情欲的逸乐,这样就有了安娜·卡列尼娜、包法利夫人、我的母亲、姊姊。安娜就是托尔斯泰,包法利夫人就是福楼拜,母亲就是我,姊姊也是我。人生像舞台,男人以为演完了这场戏,还可以演下一场戏。这种错觉,每个男人都会有,所以男人就显得傻。女人可是清楚地知道只有这场戏,下一场是没有的,所以她们死命地要演透演够这场戏,连本来是属于男人的戏,她们也要抢过去演。如果我没有读那么多的书,没有走那么多的路,没有结交那么多的朋友,那么我也只能到达安娜、爱玛的境界,也就是说,我只能到达我妈妈的境界。反之,如果安娜、爱玛和我母亲、姐姐读过那么多的书,走过那么多的路,交过那么多的朋友,那么她们也已经达到我现在的境界——什么境界呢,撇开文学艺术,那就是托尔斯泰、福楼拜的“人”的境界,那就是“本该是死的,但活下来了”。我敢于与前辈比拟的,就凭这一点——唉,这些事,这些理,能与谁谈,能与司汤达谈谈多么好啊。——《木心遗稿》卷三 P882#木心